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乱世红梅:中国革命文化中的女性及其权利诉求
时间:2019-05-06 浏览:571 来源: 作者:

周刚志

(中南大学法学院教授,中国文化法研究中心执行主任)


      按语: 2019年3月8日,正值国际妇女节109周年。《一代女魂唐群英》“走进全国百所高校”首映式在中南大学法学院启动。影片编剧、总制片人邓泽辉、导演邓楚炜,执行导演喻晓等到场参加启动仪式。中南大学法学院王远征老师主持,陈云良院长、邓泽辉先生先后致辞。观看影片后,中南大法学院学教授、中国文化法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周刚志应邀作了女权学术报告《乱世红梅:中国革命文化中的女性及其权利诉求》。以下为周刚志教授报告的主要内容。(消息来源:华声在线)

      各位老师、同学,晚上好!今天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,妇女节,很荣幸、很高兴参加这样一个很有意义的活动。刚才,我们一起观看了一部很精彩的电影《一代女魂唐群英》。受学院委派,我跟各位分享一下观影后的感想。我想用一个题目来表达我的感受——《乱世红梅:中国革命文化中的女性及其权利诉求》。“红梅”当然是指女性,取题源自我们这部电影的主角唐群英女士最后一次访问南京时,所题写的诗作《金陵访旧有感》:纷纷姊妹尽华裙,顾我何忧彻骨贫。不见梅花亭外立,西风岭上好精神。唐群英女士以梅花自喻,堪称中国民主革命年代的“乱世红梅”!

      然则,谈到以女性为主题的影视剧,各位首先会想到什么?宫斗剧!我们随便想一想,就可以说出几十部宫斗剧。网传《北京日报》客户端列举了宫斗剧的“数宗罪”,如“追崇皇族生活方式”、“宣扬奢华享乐之风”、“片面追逐商业利益”,等等。其实,宫斗剧的主要问题远不止于此。所有的宫斗剧,都有一个千篇一律的主题:后宫妃子争宠。那么多女性,为了争夺一个男子的宠爱,费尽心思、相互争斗。宫斗剧对于宫斗成功者的推崇和褒扬,不仅贬损了女性的人格,也矮化了个体的人格。所幸的是,电影《一代女魂唐群英》,为中国影视剧市场带来了一股清流。刚才陈院长和远征老师都介绍了这部影片所获得的几个大奖。奖项代表着荣誉,代表着国际电影界对这部电影的肯定和赞誉。为此,我们或许需要简要地回溯世界女权运动的“前世今生”,一睹中国近现代革命文化中的女性风采,了解她们的权利诉求,一起展望中国女性题材影视剧的未来。

      关于妇女运动,社会科学上有“女性主义”和“女权主义”两个概念。“女性主义”概念源自法语,据说是19世纪法国空想社会主义者傅里叶提出来的;而“女权主义”则是由英文翻译而来,尤其指代西方妇女争取参政权的思潮与运动。有学者将女性主义概括为几大流派,其中包括社会主义女性主义和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、自由主义女性主义。等等。(参见张勘、沈福来主编:《科学研究的方法——站在巨人的肩膀上》,科学出版社2018年版,第35-36页)权利诉求乃是当今时代政治诉求、法律诉求的实质和内核。因此,不管是什么样的女性主义思潮,她们在寻求社会承认和国家支持的时候,必然走向女性的权利诉求。有人将女权主义的源头追溯到了14世纪的女性作家德皮桑,她写作了《贵妇之城》等作品批评“中伤女性的观点”。但是女权主义真正走向历史前台,应该始于法国大革命时期,以1791年奥兰普﹒德古热发表《妇女和女性公民权利宣言》为标志。19世纪时期,美国女权主义兴起于废奴运动,但是争取平等的选举权逐渐成为女权运动诉求的核心内容。(参见Margaret Walters著,朱刚、麻晓蓉译:《女权主义简史》,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年版,第181页,第197页,第208页,第230页)美国人权学者亨特梳理了妇女取得选举权的具体时间,澳大利亚是1902年,美国是1920年,英国是1928年,而法国则是1944年。([美]林·亨特著,沈占春译:《人权的发明——一部历史》,商务印书馆2011年版,第143页)所以,刚才我们的编导邓楚炜先生介绍说,唐群英女士在20世纪初争取男女平权、争取参政权,在当时的全世界都属于很先进的思想。不管怎样,女性获得平等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以后,女权主义运动必将向争取其他的基本人权,譬如就业平等权、休息权等其他权利的方向发展。联合国大会于1979年通过《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》。根据这部公约,妇女在政治、法律、工作、教育、医疗服务、商业活动和家庭关系等各方面的权利应该得到保障。从这种意义上讲,女权主义运动已经融入国际人权运动,成为其中必不可少的重要内容。

      近代以来,不少人认为男女不平等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痼疾。但是,从世界范围内看,男女不平等几乎是近代以前所有民族文化的共有特征。实际上,中国古代的神话“女娲造人”,有别于西方“上帝造人”(上帝是男性形象)神话。相对而言,中国传统文化更加具有女性主义文化的特征。中国古代经典《道德经》,其中的核心理念更是在彰显女性文化,譬如:“知其雄,守其雌。”“天下之至柔,驰骋天下之至坚。”中国古代传说中的女英雄更是层出不穷,譬如:花木兰、穆桂英、梁红玉,等等。我们这部电影的主角唐群英女士,从小就崇拜古代的女英雄如花木兰、穆桂英等等。唐群英女士参加革命、争取女权的艰难过程,其实也是她继承和弘扬中华传统文化之优秀女性文化的过程。其中的精彩情节,刚才的电影已经有详细的描绘,在此我不再赘述。

      幸运的是,唐群英女士在旧民主主义革命中没有争取到的妇女参政权,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与社会主义革命中得到了实现。1931年《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宪法大纲》、1941年《陕甘宁边区施政纲领》,都非常明确的规定了妇女权利。在革命文化的影响之下,新中国成立以后,女性权利保护问题备受关注。譬如,1949年《共同纲领》第六条、1954年宪法第九十六条、我国现行宪法第四十八条,也明确规定了妇女权利。为了实施中国宪法上的相关条款,1992年我国专门制定了《妇女权益保护法》,1994年国务院发布《中国妇女的状况》白皮书。1995年中国政府发布第一部《中国妇女发展纲要(1995-2000》,后来又有两部纲要问世,即《中国妇女发展纲要(2001━2010年)》与《中国妇女发展纲要(2011—2020年)》。可以说,女性权利的保护和实现,不仅仅是全体中国女性争取的目标,而是已经成为中国的国家发展目标。习近平总书记曾经指出:“文化自信,是更基础、更广泛、更深厚的自信。在五千多年文明发展中孕育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,在党和人民伟大斗争中孕育的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,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层的精神追求,代表着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。”中国电影票房在过去十年、二十年内,有了数十倍的增长,这说明中国文化消费的“井喷时期”已经到来。中国优秀传统文化、革命文化、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中蕴含着非常丰富的电影素材,可供中国电影人选择和采用。我们期待出现更多像《一代女魂唐群英》这样的优秀影视作品,唱响女性权利的最强音!最后,在这个特别的节日,让我们一起向女性同胞致敬!谢谢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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